图、文丨陈蓝钰
波兰的夏天总能遇上雨，又或者说，夏天里的波兰总以雨为伴。这不免常常让我想到北京的秋——二十度出头，凉飒飒的风，还有比鸭蛋青色更透些蓝些的厚厚云层——不过，这是要在没有雾霾侵扰的时候。
在华沙的日子里，赶上的大多都是这样的阴雨天，总有人讲西方人的心情才会受到天气阴晴的影响，而东方人不会，所以西方人更喜欢晴天，我却不以为然。有的时候，倒是只适合阴雨，不适合艳阳。
关于一座城市的记忆总是和一条不宽不窄的河、一首不急不缓的歌联系到一起。
华沙城被维斯瓦河一分为二，不像巴黎城中塞纳河一般左岸、右岸界限明确，也不像布拉格的沃尔塔瓦那样诗意——让斯美塔那写出那样令人挚爱的乐章！华沙，却像是被硬生生地隔开，我在河西南岸，却从未走到河东北岸。实是人为定下的分界，因为生疏、因为遥远，所以不敢踏上陌生的彼岸，也不得不承认，这是出于我对它的第一观感。
这座城市，曾经经历过太多。
正如Prof.KrzysztofKoz?owski所言，
波兰人总是以自己英勇光辉的历史为傲，而又无法忽略在世界大战中饱受的折磨；他们与德、俄二国均有纠纷，特别是二战之时，却在当下与德国关系越来越密切；波兰加入NATO、加入EU不是因为与德、美等国观点、利益一致，而是为了不再独自求生、不再做汉堡包里的肉，想要寻求合作。
波兰人想要抹去社会主义的印记，而留下的著名建筑景点科学文化宫的前身却是thePalaceofStalin；波兰人面容高冷（可能是由于纬度较高造成），可在与波兰人对话时却会发现他们喜欢淡淡地笑着……
历史不可复制，也最好别在将来有哪个技术可以将它们复制；悲惨不可比较，也别对比哪场战争更为激烈哪场更令人心寒。“战争怎能比惨！”走在华沙起义纪念馆里，身边人道。
华沙起义后，城内一片荒凉，建筑们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，我们所在的商学院也没能幸免。德国的轰炸机像是疯了瞎了一般地扫射着，Ghettos早已是一片废墟，维斯瓦上仅剩一座大桥，城里仅有不到一千人存活。
我不想为华沙起义孰是孰非作辩白，那是历史学家要做的事。那一刻，站在维斯瓦岸边的小草坡上，北望是静静流淌的维斯瓦、是崭新而现代的国家体育馆；南眺，是复原过的老城、是被德国炸毁过多次却又一次次地被复原的纪念柱。
谁还想再有战争？离华沙不远的克拉科夫旁有着一个小地方，名作奥斯维辛。我无从下笔去记述它的故事。由于NATO的原因，我们只得在火车站与集中营外围走走，在晴空与阳光下——正如《奥斯维辛没有新闻》所记。在这本该悲伤的时候，一切却都是那么地明朗。
在青青草地上，我们每个人的影子都是那么地突兀，空空荡荡的集中营，早已成了博物馆——还好已成博物馆。华沙，乃至整个波兰，已走在了复兴之路上。
有一刹那我觉得我理解了他们性格中的对立性，当我坐在曾经的斯大林宫下听人们尽兴地弹奏肖邦，不完美的四手联弹，比不过台上夫妻幸福的笑脸。而周围，科学文化宫与其四周的新兴建筑也不再是那么地不和谐。
整个老城中，都有肖邦的音乐长椅，按下按钮就会有一首曲子流出，诗意犹如有一傍晚六点时所见在公园里大草坪上躺着静静读书的、独属于那位波兰女子的时光。在华沙大学听到的第一首WaltzFsharpminor，就像这座城的留下记忆一般。有缓有急，有平静亦有急促，有忧伤也有欢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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