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所有的姑娘站在体重秤上看到数字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后,无数次地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。
这是所有姑娘内心的普遍价值观,很多姑娘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稍微瘦一点,能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,但是不知不觉减肥成了生活的重心。体重秤的数字变少一点,内心的快乐就多一点。
渐渐的,有的人心理学出现问题,对体重的追求悄然变成了内心某种偏执,减肥成了戒不掉的瘾。她们开始尝试极端的方法------过度运动、催吐甚至绝食。
姑娘们,你们不知道的是:生命的基础是蛋白质,没有蛋白质就没有生命。人在长期饥饿的情况下,消耗的是体内的蛋白质,而不是其他。
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个故事,因为需要,本故事中所有人物均为化名
(1)
丁一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里的「好孩子」,成绩优异,在一所高中的国际部读高二,还有一年就高考了。全英文的教学让她有些吃力,成绩出现下滑。为了夺回控制感,她把目光转移到身体上:
「我控制不了我的成绩,但至少我能控制我的体重,如果我体重控制成了,是不是也能证明我比其他人优秀」
但是剧本却跟她设想的不一样:
其实当时我不胖——的个头,88斤。成绩不理想,让我决定减肥:「不能掌控成绩,难道还不能控制体重吗?」
我是一个很努力的人,学习是,减肥也是。决定减肥以后,我开始每天跑步4公里,严格按照热量进食。
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,就是称体重,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比昨天轻一点,内心愉悦油然而生。
两个月后,我瘦了10斤。这两个月,我能感觉到在学习上失去的掌控感在体重不断变轻中逐渐回来。
但还不够,我需要有更强烈的掌控感来弥补在成绩上的失落。进而,我做了一个极端的决定——节食。
我开始拒绝与同学共同吃午餐,搪塞她们:「胃不舒服,不能吃太多食物。」
果然,掉秤的速度更快了。
转眼年底,减肥4个月,我的体重从刚开始的88斤掉到60,逐渐向50迈入。
我几乎病态地享受着减肥这件事情。
我拎不动书包。国际部的书包很沉,有不少外文书。有时候我想把书包拎起来,书包的重量反而把我拽到地上。
教室外面有一排柜子专门用来放置书本。有一次,我打开柜子的门,可能是锁坏了,柜子反弹的力度有些大。因为太瘦,我直接被弹倒,坐在地上半天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。
正常人大臂通常比小臂粗。但我不一样。我瘦成了皮包骨,所以看起来小臂比大臂还要粗。晚上睡觉前,我用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,从小手臂开始,一点点地往上圈,连手臂也能被圈住。
因为过度减肥,我的身体也变得虚弱。走路的时候像《千与千寻》里那个无脸怪一样,轻飘飘的,感觉悬着的脚都没有落地。我连上楼都有些困难,腿部根本没有肌肉,只能机械性地抬脚,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跑。
一切都是沉默地发生着,没人知道。
恰逢冬天,我在宽大的校服里穿了很多衣服来遮掩瘦削的身体,自作聪明地瞒过了所有人,包括爸妈。
只有在洗澡的时候,看着镜子里变得不像样的自己,肋骨突出,四肢瘦弱,既不像人也不像鬼,我才会痛哭,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悲。
身体的瘦弱,精神的痛苦,并没有让我停下继续变瘦的步伐。只要有一天稍微正常吃点饭,脑袋里就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声音:只要停下来,你的人生就完了。
理智压不住欲望,我没办法冷静、清晰地思考。瘦到快50斤,走路都费劲,但我脑子还想着要跑步,要锻炼,要消耗热量。
我身体里的刹车系统坏了。
更糟糕的是,那时的我依然沉浸在减肥带来的控制感中不能自拔,压根没有意识到荒诞行为的背后,是疾病在作祟。
终于,我的体重影响到正常学习。年初,减肥进行到第5个月,我休学了。
(2)
记忆中那年寒假格外冷。因为没有足够的脂肪御寒,我的皮肤上长出了汗毛,它们分布在我的后背、肚子,后来蔓延到肩膀和手臂上。
我看到这些细细的绒毛,自嘲:「为了让我好好活着,我的身体都比我努力。」
当时的我就是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」。房间里有暖气,可我还是感觉冷。我穿着厚厚的衣服蜷缩在房间里,一动不动。
没有饥饿的感觉,食物给我带来的是强烈恐惧。
休学后,家里人24小时监控我的饮食。
不吃饭变得有些难,但我还是会使一些小心眼。喝粥的时候,我总是让妈妈拿两个碗,我指着其中一个盛粥的碗骗妈妈:「你怎么能拿这个碗盛粥,脏!」我边说着,边把里面的粥倒入旁边的空碗里,才敢拿起餐具小心地把粥放进嘴巴里。
每当这个时候,我内心就会涌出一阵兴奋:「把粥倒在另一个碗里,这样一小部分粥就会遗留在原来的碗壁上,我就可以少喝点。」
别的女孩冬天喜欢把头发放下来,但我不一样。我每天都让家人给我扎丸子头。把披散的头发绑的高高的,「躲」在头发下的热量就会散发出去。
我经常把家里的窗户打开,窗外的冷风从窗户里吹进来,房间的热量也迅速地散去。
没有了热量,我想可以再瘦一些。
我甚至连水都不敢喝。本能地,我会把喝进嘴巴里的水吐出来,我觉得只要吃一点东西,喝一口水就会迅速胖回来。
在家那段时间,我意识到自己身心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。「总有一种飘荡在世界之外的感觉,肠胃也持续不断地疼痛。」
原本浓密的头发,现在用梳子轻轻一梳,掉了一大把。月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,皮肤也变得干瘪,减肥让我变得无比扭曲。
我太绝望了,痛哭:「我只是想瘦一点,现在俨然成了一个怪物。」
但由于过度减肥,身体缺乏水分,连眼泪都没有,只能干嚎。
所有因为减肥积累的矛盾在元宵节那天爆发。
我妈平时一个那么倔强的不爱表露情感的人,把我叫到沙发上,几乎是把心都掏出来,对我说:「你要是不好起来,我也不想活了,反正家门口就是条河,我也跳下去,反正也没什么牵挂了。」我看着爸妈和家人,特别难受。
我拼命追求瘦,追求控制感,但现在我到底做了什么,给家人带来那么多痛苦?如果我再不做出一点改变,这个家就要散了。
「我是怎么瘦的,我就让自己怎么好起来。」我对妈妈说。
我妈医院营养科治疗。经过检查,我是中度抑郁和重度进食障碍神经性厌食症。
这诊断看着挺吓人,医生对我说:「你要插鼻饲管了,小姑娘。」
在医院里,我一边插着鼻饲管,一边打营养液。刚开始状态总是反复,时而觉得自己能好起来,时而看到食物就想退缩。
我看着营养液一点点进入体内,又开始害怕自己变胖。趁着人不注意,我偷偷把控制营养液速度的按钮调节关掉,这样营养液不流了,我心里也好受点。
一开始,我家人以为是营养液调速器坏了,不停地让护士来帮忙。
直到有一次他们发现我在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,把我说了一顿,后来我再也不敢乱来了。
那段时间,家人全程24小时陪护我。我逐渐意识到,即使我的情况那么糟糕,身边的家人和朋友也没有抛弃我。
哪怕我没有成为别人眼里的「好孩子」,也会有家人和朋友支持我。
营养液进入身体后,自己精力也好了挺多,慢慢地对食物有了欲望。记得有次,路边有人卖小米粥,我闻到小米粥的香味。
久违的饥饿感回来了。
(4)
插管两个月后,体重涨到快70斤,我被批准可以回家了。回家后,爸爸妈妈不仅仅是从饮食上为我搭配,也不断地关心我心理健康,轮流开导我。
为了转移注意力,我翻译了一些外文文献,帮助那些有进食障碍的患者,和他们聊聊天,讲自己的经历鼓励他们。
我也开始重新思考「掌控感」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。对它的过度追求,让我变得非常偏执,总是习惯放大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忽略了其他美好的事情,其实当时自己成绩属于上游,父母也没有给我压力,我真不该为了掌握所谓的「控制感」惩罚自己,伤害身边的亲人。
一年后,我重新回到校园。我努力与自己和解,带着更加平稳的心态,顺利的申请到美国的高校。
回望我当时的经历,体重降低了,但我仍然没有掌控自己的人生,还失去了健康。
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吧,也许不够完美。
结尾:
曾经看到网上有一副图:
一个50斤的体态很肥胖的人,和一个经过健身后线条匀称的50斤的人。
体重秤能反应体重,但是不能证明你需要减肥。最近几年健身房里开始提倡(BMI)指标。肚子上有脂肪堆积,通过膳食结构的调整和营养素的搭配,以及有氧运动,是可以把脂肪消耗掉的。这个过程中,体重秤的数字不一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起伏,但是你的整个精神状态肯定会比以前更好。
所以,姑娘们,你们需要的只是减掉多余的脂肪,而不是体重秤上的数字。